韩信对齐国的首次军事行动——偷袭历城——以失败告终,其失败直接导致刘邦被迫派遣曹参、灌婴等大将率军增援,最终合力攻破历城。 这一论断基于《史记》所载关键事实进行的严密逻辑推演。理由如下:
第一,奇袭性质与郦食其安危决定:韩信绝无可能事先请示刘邦!韩信对齐国的攻击,核心在于“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”。太史公在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中明言“信引兵东,未渡平原,闻汉王使郦食其已说下齐”,这清晰表明:韩信是在得知刘邦的顶级谋士郦食其已成功劝降齐国后,才决定发动对历城的偷袭。 此战本质是趁齐国防备松懈之机发动的“背约偷袭”。若韩信在发动偷袭前上报刘邦其攻齐意图,刘邦的反应是唯一且必然的——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召回郦食其! 原因再明显不过:1)郦食其价值无可替代: 作为刘邦最重要的外交战略家之一,郦食其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为刘邦降伏陈留、说降齐国,其作用远胜十万雄兵。刘邦对其极为倚重。2)郦食其身处险境: 此时郦食其正作为汉使身处齐国国都临淄,并因劝降成功而受到齐王款待(“齐王田广以为然,乃听食其,罢历下兵守战备,与食其日纵酒”)。一旦齐国得知汉军背信偷袭,郦食其必死无疑!3)刘邦的必然选择: 以刘邦的政治智慧和对核心人才的重视,绝不可能坐视郦食其身处险境而不顾。他必定会严令韩信停止行动,并火速派人通知郦食其撤离。因此,韩信若事先请示,不仅奇袭的突然性荡然无存(命令传递、意图泄露风险剧增),更会直接导致郦食其陷入死地,这是刘邦绝对无法接受的!正是为了避免这一灾难性后果,也为了保证偷袭的唯一成功可能,韩信在发动历城偷袭前,绝无可能、也绝不敢向刘邦请示。 其行动具备绝对的自主性、隐秘性和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的自信。
第二,曹参、灌婴位置遥远,证明原计划无需其参与。
《史记·曹相国世家》与《史记·樊郦滕灌列传》明确记载,在韩信对齐作战初期,其麾下最重要的两位将领曹参与灌婴正身处敖仓(今河南荥阳附近)。敖仓距离历城(今山东济南附近)直线距离超过700里!在古代交通和通讯条件下,如此长距离的调动绝非一日之功,更非临时起意可成。这证明在韩信策划并发动对历城偷袭的原始计划中,曹参与灌婴及其所部并非参战力量。 韩信的意图很明确:凭借自身指挥能力和手中现有兵力,以突袭方式一举拿下历城。若韩信能一举成功,远在敖仓的曹、灌二将根本无需、也不可能及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历城战场。
第三,《史记》铁证:曹参、灌婴确系攻破历城主力。
然而,《史记》的记载给出了与韩信原始计划相悖的关键事实。《曹相国世家》载:“韩信已定赵…东取齐…参以右丞相属韩信,攻破齐历下军。”《樊郦滕灌列传》亦载:“(灌婴)从韩信…击齐历下军…陷坚。” 这两段史料凿凿有据,清晰无误地表明:曹参和灌婴不仅参加了攻破历城的战斗,而且扮演了重要角色,灌婴更是在攻坚战中发挥了关键作用。 他们的参战,成为最终攻克历城的决定性力量。
将上述三点铁证进行逻辑串联,唯一合理的结论呼之欲出:韩信发动偷袭(性质与郦食其安危决定其绝不能事先告知刘邦)。偷袭原计划无需且不包含曹参、灌婴(因其远在700里外敖仓)。最终曹参、灌婴确系攻破历城主力(《史记》明载)。因此,韩信的原始偷袭行动未能成功!
正是由于韩信的偷袭未能像预期那样迅速拿下历城,反而打草惊蛇(并直接导致郦食其被烹杀),使得齐国虽与汉决裂,但历城守军得以警觉并组织起有效抵抗,战局陷入胶着或僵持。韩信手中兵力无法单独啃下这块硬骨头。在此困境下,韩信才必须向刘邦求援。刘邦也才可能且必须调动远在敖仓的曹参、灌婴部这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千里驰援前线(同时也为应对齐国背叛和郦食其之死的危机)。最终,在得到这支生力军的强力支援后,汉军合力方得以攻破历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