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考来源:《荣家兄弟》、《荣德生年谱》、《中国近代民族工业史》,部分章节观点基于历史素材启发,并结合公开史料进行故事化论证。部分情节为基于历史的合理推演,请读者理性阅读。
“德生,你看,这黄浦江上的船,十艘里有七艘运的是我们的面粉和棉纱!”
1920年代的上海,荣宗敬站在外滩的办公室里,意气风发地对弟弟荣德生说道。
他们兄弟二人,凭借着一战的东风,从无锡的一家小钱庄起家,建立起了庞大的“面粉棉纱”王国,几乎垄断了中国的民生市场。
然而,在这泼天富贵的背后,外国资本的觊觎、军阀的贪婪和官僚的黑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。
当一封来自南京的“合作”公函摆在他们面前时,这对商界巨子才惊觉,他们毕生心血筑起的商业帝国,竟是如此不堪一击……
1
1927年,上海。
黄浦江上的汽笛声与外滩涌动的人潮,共同谱写着这座远东第一都市的繁华序曲。
在汇丰银行大楼的顶层,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外滩的豪华办公室内,身着挺括西装的荣宗敬正举着一杯红酒,对身边的弟弟荣德生豪情万丈地说道:“德生,你看,这黄浦江上的船,十艘里有七艘运的是我们的福新面粉和申新棉纱!美国的面粉,日本的棉纱,如今在我们的地盘上,都得靠边站!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自豪。
窗外,是他们兄弟二人联手打造的商业帝国版图。
从1912年创办第一家福新面粉厂开始,仅仅十几年光景,荣氏兄弟的工厂已经遍布上海、无锡、汉口、济南。
“面粉大王”、“棉纱大王”的桂冠,早已被舆论界戴在了他们头上。
他们的资产,据好事者估算,足以买下半个上海。
荣德生性格比哥哥沉稳许多,他没有看窗外的风景,而是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液,轻声提醒道:“大哥,树大招风。如今时局不稳,北伐军刚到上海,往后的日子,还不知是福是祸。”
荣宗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。
“德生,你就是太多虑了!我们办实业,为的是‘衣食为本,事业为国’。我们给几十万工人饭吃,给国家纳税,谁能把我们怎么样?南京那边新成立的政府,要建设国家,离了我们荣家,他们拿什么建?”
他抿了一口酒,眼神锐利。
“再说了,我们和南京那边的高层人物,不是没有交情。前些时日,为了支持北伐,我们捐的那笔款子,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。蒋总司令也是承情的。”
荣德生听着,眉头却并未舒展。
他总觉得,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,仿佛是建在流沙之上。
风光无限的背后,是看不见的深渊。
他轻叹一声:“但愿如此吧,大哥。”
2
荣氏兄弟的担忧,并非空穴来风。
他们的发家史,本身就是一部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传奇。
荣家祖籍无锡,兄弟俩的父亲荣熙泰只是个小小的铁匠铺老板。
1896年,荣宗敬和荣德生在上海开了一家名为“广生”的小钱庄,算是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。
然而,钱庄生意风险巨大,没过几年,一场金融风波就让他们的钱庄倒了闭。
这次失败让兄弟二人意识到,做虚无缥缈的金融,不如做脚踏实地的实业。
“民以食为天,衣乃万物首”,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面粉和棉纺两大行业。
当时,中国的面粉市场几乎被美国“蓝锡包”牌面粉垄断,棉纱市场则被日本和英国的产品占据。
“洋人能做的,我们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做?而且要做得比他们更好!”荣宗敬的这股不服输的劲头,决定了荣氏企业的底色。
1902年,他们在无锡创办了第一家面粉厂——保兴面粉厂。
万事开头难,由于缺乏经验和技术,加上洋面粉的倾销打压,工厂一度濒临破产。
但兄弟二人没有放弃。
荣德生亲自跑到乡下,挨家挨户地推广他们的“兵船”牌面粉,硬是靠着过硬的质量和更低的价格,一点点打开了销路。
真正的转机,来自于1914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。
欧洲列强忙于在自己的大陆上厮杀,暂时放松了对中国的经济侵略。
大量的面粉和棉纱订单,雪片般地从欧洲飞来。
荣宗敬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“黄金机遇”。
他力排众议,将所有资金甚至不惜借贷,全部投入到扩大再生产中。
“别人是‘趁火打劫’,我们是‘趁战打劫’!”他在董事会上拍着桌子说,“这场仗打得越久,我们荣家的生意就越大!”
从1914年到1921年,荣家新建了12家面粉厂,旗下福新面粉公司的产量一度占到全国总产量的三分之一。
与此同时,他们的申新纺织厂也迅速扩张,纱锭数量从几万枚激增到几十万枚,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纺织企业集团。
一战结束时,荣氏兄弟已经从普通的工厂主,一跃成为名震全国的实业巨子。
然而,他们心里清楚,这份家业的根基并不稳固。
这份成功,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帝国主义列强暂时“打盹”的基础上的。
一旦他们缓过神来,卷土重来,民族工业将再次面临灭顶之灾。
3
比外国资本更直接、更野蛮的威胁,是盘踞在各地的军阀。
在那个“有枪便是草头王”的年代,军阀们视民族企业为予取予求的“钱袋子”。
1920年代,直系军阀孙传芳盘踞东南五省,兵锋直指上海。
一天,荣宗敬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,秘书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。
“老板,不好了!孙传芳总司令的副官来了,正在会客室等您,说是有要事相商。”
荣宗敬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知道这又是来者不善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走进会客室,只见一个身着笔挺军装、腰挎手枪的青年军官正大马金刀地坐着,眼神里透着一股傲慢。
“鄙人荣宗敬,不知张副官大驾光临,有何指教?”荣宗敬拱了拱手,客气地问道。
那张副官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,开门见山:“荣老板,客气话就不多说了。孙总司令最近军务繁忙,军费有些紧张。总司令说了,荣老板是爱国商人,实业兴邦,理应为国分忧。所以,特派我来,请荣老板‘借’五十万大洋,以作军需。”
“五十万?”荣宗敬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已经不是“借”,而是赤裸裸的勒索了。
他强压着怒火,脸上挤出笑容:“张副官,您也知道,我们办工厂,到处都需要用钱,工人工资要发,买原料要钱,这五十万,数目实在太大了,我们一时半会儿,实在是周转不开啊。”
张副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,手不经意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。
“荣老板,这就没意思了。谁不知道你荣家富可敌国?是敬酒不吃,想吃罚酒?总司令的部队就在城外,只要一声令下,你的这些厂子,怕是就要变成一堆废铁了!”
这番话,无疑是最后的通牒。
荣宗敬的后背渗出了冷汗。
他知道,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。
这些手握枪杆子的军阀,根本不讲任何道理。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脸上已经换上了无奈的笑容。
“张副官说笑了,为国分忧,是我辈商人的本分。五十万,我们出!只是需要几天时间筹措,还请张副官宽限几日。”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嘛!”张副官满意地笑了,“荣老板果然是明白人。三天,我只给你三天时间。三天后,我派人来取。”
送走这位“瘟神”,荣宗敬一拳砸在了桌子上,手背上顿时鲜血淋漓。
“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!”他气得浑身发抖。
闻讯赶来的荣德生看着大哥的模样,也是一脸悲愤。
“大哥,这世道,我们商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,谁都能来割一刀。这样下去,这实业还怎么办得下去?”
荣宗敬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“德生,你说,我们拼死拼活,到底是为了什么?难道就是为了养肥这帮只知道打内战的蠹虫吗?”
这个问题,荣德生无法回答。
他只知道,这样的“借款”,绝不会是最后一次。
只要中国一天不统一,政府一天不走上正轨,他们这些民族资本家,就永远没有安宁之日。
也正因如此,当南京国民政府成立时,荣氏兄弟一度看到了希望。
他们天真地以为,一个统一的、强大的中央政府,能够成为民族工业的保护伞。
他们积极捐款,拥护统一,盼望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。
然而,他们很快就会发现,自己只是刚出狼穴,又入虎口。
那只老虎,比军阀更优雅,也更致命。
4
1930年代初,荣氏企业的发展达到了顶峰。
然而,盛世之下,危机四伏。
西方世界爆发的经济大萧条,使得列强为了转嫁危机,疯狂向中国倾销商品。
荣氏的“兵船”牌面粉和“人钟”牌棉纱,再次面临洋货的激烈竞争。
更致命的威胁,来自内部。
以蒋、宋、孔、陈四大家族为代表的官僚资本,在完成了对金融领域的垄断后,开始将贪婪的触角伸向了实体工业。
他们不像军阀那样赤裸裸地用枪炮勒索,而是披着“国家利益”和“经济管制”的合法外衣,通过政权的力量,进行巧取豪夺。
荣氏企业这块中国民族工业中最大最肥的“蛋糕”,自然成了他们觊觎的首要目标。
一时间,各种针对荣氏的谣言四起。
有的报纸说申新纺织厂偷工减料,产品质量堪忧;有的说福新面粉厂囤积居奇,操纵市场。
税务部门也开始频繁地“光顾”荣氏企业,以各种名目进行查账和罚款。
荣宗敬和荣德生终日忙于应付这些明枪暗箭,身心俱疲。
“大哥,这不对劲。”荣德生敏锐地察觉到,“这些事情,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。他们是想把我们搞垮。”
荣宗敬何尝不明白。
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去打探,最后得到的消息让他心头发凉。
一位在南京政府担任要职的同乡好友,在一次密会中,隐晦地向他透露了四个字:“节制资本”。
这是国父孙中山先生提出的方针,但到了官僚资本家手中,却变成了吞并民族工业的理论武器。
“宗敬兄,如今上面认为,像申新、福新这样规模巨大的企业,关系国计民生,不应由私人完全掌控。政府,应该在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。”好友叹着气说。
荣宗敬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他知道,一场真正的风暴,即将来临。
这一天,终究还是来了。
1935年秋,南京财政部的一位次长,以考察上海经济为名,专程设宴,邀请荣宗敬赴宴。
宴会的地点,设在当时上海最顶级的华懋饭店。
水晶吊灯,银质餐具,衣香鬓影。
然而,荣宗敬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那位姓孔的次长,是孔祥熙的心腹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孔次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叉,用丝巾擦了擦嘴,笑眯眯地看向荣宗敬。
“宗敬先生,我代表孔部长,代表政府,感谢你多年来为国家经济做出的卓越贡献啊。”
“不敢当,为国效力,乃分内之事。”荣宗敬谦恭地回答。
孔次长点了点头,话锋一转:“不过嘛,近来国际形势复杂,国内经济也面临一些困难。为了更好地应对挑战,统筹资源,政府认为,有必要对一些重点行业进行‘优化重组’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灼灼地盯着荣宗敬。
“尤其是像面粉、棉纺这样事关民生的产业,更应该在国家的统一指导下,进行发展。”
孔次长说着,从随身的公文包里,拿出了一份装帧精美的烫金文件,轻轻地推到了荣宗敬的面前。
“宗敬先生,这是我们财政部和实业部连夜草拟的一份计划。我们计划将申新和福新两大集团,与几家国营厂合并,成立‘中国纺织建设股份有限公司’和‘中国粮食产业股份有限公司’。考虑到荣先生您是行业的元老,政府决定,出资购买贵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,实现控股,由政府来主导经营。当然,您和德生先生,依然可以担任公司的董事。这是为了国家,也是为了荣家好。您看……”
话音未落,孔次长脸上那和煦的笑容,在荣宗敬眼中,却比任何刀剑都来得冰冷。
他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,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去拿那份文件,指尖却在触及封面的一刹那,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。
他抬起头,环视四周,同桌的其他几位实业家,此刻都低着头,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面前的餐盘,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。
一股彻骨的寒意,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他明白了,这不是一场商议,而是一次宣判……
5
“大哥,这不是合作,这是明抢!”
回到家中,听完荣宗敬对晚宴的叙述,一向稳重的荣德生也忍不住拍案而起,气得满脸通红。
“他们出资购买?他们拿什么买?拿我们上缴的税款来买我们的工厂吗?这天底下,哪有这样的道理!”
荣宗敬瘫坐在椅子上,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。
他摆了摆手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德生,你冷静点。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你以为,我们有得选吗?”
“为什么没得选?我们就不卖!我倒要看看,他们光天化日之下,能把我们怎么样!”荣德生梗着脖子喊道。
“他们背后是军队,是政权,是法律!”荣宗敬几乎是吼了出来,“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?拿我们这点钱吗?在他们眼里,我们就是一群养肥了待宰的猪!”
这番绝望的话,让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。
兄弟二人相对无言,唯有沉重的喘息声。
他们试图动用一切关系,去南京,去庐山,希望能见到蒋介石,当面陈情。
然而,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“交情”,在此时却显得如此脆弱。
电话打不通,信件石沉大海,曾经对他们笑脸相迎的达官贵人们,如今都避之唯恐不及。
他们被彻底孤立了。
就在兄弟二人走投无路之际,申新总厂的一位名叫杨卫东的年轻工程师找到了他们。
杨卫东是荣德生一手提拔起来的技术骨干,为人正直,思想进步。
“两位老板,恕我直言。”杨卫东关上门,压低了声音,“这件事,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商业问题,而是一个政治问题。你们把希望寄托在国民党政府身上,本身就是与虎谋皮。”
荣德生不解地问:“卫东,此话怎讲?”
“老板,您想,这四大家族的官僚资本,他们的本质是什么?他们不是真正的实业家。他们不会像你们一样,一砖一瓦地去建厂,去搞生产。他们的发财之道,就是利用手中的政权,去吞噬、去兼并我们民族资本家辛辛苦苦创造的财富。”杨卫东的分析一针见血。
“他们口中的‘节制资本’,节制的不是外国资本,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官僚资本,而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民族资本!靠他们,‘实业救国’的路,是永远也走不通的。”
这番话,如同惊雷,在荣氏兄弟的脑海中炸响。
他们一生信奉的“实业救国”的理想,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被击得粉碎。
最终,在巨大的压力下,荣氏兄弟被迫在“合作协议”上签了字。
他们交出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,换来了一堆不断贬值的“法币”和两个毫无实权的“董事”头衔。
从此,申新和福新不再是荣家的企业。
政府派来的“董事长”和“总经理”走马上任,他们不懂生产,不关心技术,唯一的任务就是从企业身上榨取利润,输送给背后的官僚集团。
工厂的管理日渐混乱,工人的待遇越来越差,产品的质量也一落千丈。
荣宗敬和荣德生看着自己毕生的心血被如此糟蹋,心如刀割,却又无能为力。
6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官僚资本的侵吞,只是荣氏悲剧的开始。
1937年8月13日,日军悍然进攻上海,淞沪会战爆发。
荣氏企业在上海、无锡、常州等地的工厂,大部分位于战区,在连天的炮火中,相继化为一片焦土。
申新九厂,这个拥有当时世界最新设备、被荣宗敬视为掌上明珠的现代化纺织厂,在苦心经营多年后,刚刚开始盈利,就被日军的炸弹夷为平地。
消息传来,荣宗敬当场口吐鲜血,昏倒在地。
上海沦陷后,形成了“孤岛”时期。
荣宗敬留在了上海的租界内,面对日本人的威逼利诱,他拍着桌子怒斥:“我荣宗敬就算是倾家荡产,也绝不当汉奸!”
他拒绝与日本人合作,苦苦支撑着租界内仅存的几家小厂。
然而,国破家亡的悲愤,加上事业被毁的打击,彻底摧垮了这位商业巨人的身体。
1938年,荣宗敬在上海病逝,终年65岁。
临终前,他拉着弟弟荣德生的手,老泪纵横:“德生,我这一辈子,就是一个梦……一个实业救国的梦……可惜,这个梦,醒得太早了……”
兄长去世后,荣德生带着家族和部分资产,辗转迁往后方。
然而,在国民党统治下的“大后方”,他遭遇的,是比军阀和日本人更加腐朽和贪婪的官僚。
苛捐杂税名目繁多,敲诈勒索无日无之。
1946年,抗战胜利后,荣德生在上海竟被与官方有勾结的匪徒绑架,家族支付了五十万美元的巨额赎金后才得以脱身。
此事轰动全国,也让荣德生对那个政权彻底死了心。
他悲哀地发现,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,他们这些所谓的“民族资本家”,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。
他们的财富,无法保护自己;他们的“功绩”,更无法换来应有的尊重和安全。
7
荣氏兄弟的悲剧,是整个旧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缩影。
他们有才华,有抱负,有“实业救国”的爱国热情。
他们在中国最早引进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,为中国近代工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然而,在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里,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。
他们就像是在一片沼泽地上试图建造摩天大楼的建筑师,无论设计多么宏伟,材料多么精良,最终都难逃沉陷和崩塌的命运。
因为,压在他们头上的,是帝国主义、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。
帝国主义不允许中国拥有独立的工业体系,他们要的是一个永远的商品倾销地和原料掠夺场。
封建残余势力(军阀)将民族企业视为可以随意榨取的“唐僧肉”。
而官僚资本主义,则以国家的名义,行吞噬之实,它比前两者更具欺骗性和毁灭性。
“党指挥枪”这一原则,在反动统治者手中,变成了“权指挥钱”的工具。
政权与资本的畸形结合,形成的不是保护,而是扼杀。
贺龙元帅在长征会师后,面对指挥权的归属问题,毫不犹豫地表示“当然要交给党中央”,这体现了共产党人对“党指挥枪”这一根本原则的深刻理解和坚定捍卫。
人民的军队,必须由代表人民利益的政党来领导,才能确保枪口永远对准敌人,而不是对准自己的人民和建设者。
反观荣氏兄弟的遭遇,恰恰证明了在一个反动政权下,任何脱离了正确政治领导的经济建设,都将走向歧途。
他们的故事雄辩地证明了一个真理:没有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,没有一个真正代表人民利益的强大政权,任何“实业救国”的梦想,都只能是镜花水月。
结语:
1949年5月,上海解放。
面对何去何从的抉择,许多资本家选择了逃离。
而年逾古稀的荣德生,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雨沉浮后,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来。
他给远在海外的儿子荣毅仁写信道:“新政府是廉洁的,是属于人民的。中国的未来,是有希望的。”
在那间曾经见证了荣氏帝国辉煌与屈辱的外滩办公室里,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,仿佛从历史的尘埃中,看到了一座崭新的工业大厦,正在一片全新的、坚实的土地上,拔地而起。
那曾是他们兄弟二人毕生的梦想,一个在旧时代破碎了的梦,终将在新中国变为现实。
(完)